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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第四十六課時
一、閱讀下面的文字,完成題目。
燈
侯發(fā)山
周末,小偉回鄉(xiāng)下看望父親。
看到小偉回來,父親的眼角,眉梢,還有皺紋,舒心的笑意都一起彌漫出來。小偉還算個孝子,雖然在城里上班,平時沒少回家看看,有時忙,回不來,打個電話,或是在微信上視頻聊天,真的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,這一切都讓父親自豪、欣慰。
吃罷晚飯,父親提出要帶小偉到東江捉魚。
晚上釣魚?黑燈瞎火的能釣到嗎?父親要給自己做魚吃?還是父親缺錢花?。啃バ睦锎蛄瞬簧俚膯柼?,嘴上還是爽快地答應了。他知道,老還小,人上了年紀,往往跟小孩子一樣,會做出一些看似可笑或是愚蠢的事;小偉還知道,什么是孝順,順著老人的意思就是最好的孝
2、順。母親死得早,是父親一把屎一嘴飯把自己帶大的,風里來雨里去,靠捕魚供自己吃喝,供自己上學。小偉畢業(yè)參加工作后,想把父親帶進城,父親執(zhí)意不去,說自己在鄉(xiāng)下慣了,說自己還能干得動,每天活動活動筋骨對身體有好處。小偉也就沒再堅持,他心里清楚,最主要的,家里有母親的影子和味道,父親舍不得離開。
來到江邊,天已經完全暗下來,江和天似乎連接到一塊了,只能聽到江水不安分的波濤聲。
父親沒有拿出魚竿,沒有帶魚餌。小偉以為父親忘了,正要自責自己沒有提醒他,父親笑了笑,說,孩子,不用魚竿,照樣可以捉魚。
小偉吃驚不小,心想父親什么時候學會徒手逮魚了?從未見過,也從沒有聽說過啊。難道是父親早就有的絕技,今天
3、要露一手給自己瞧?
小偉正在胡亂猜測,父親拉著他來到淺水處,讓他往水里看。順著父親的手勢,小偉辨認半天,才看清水底下有個閃閃發(fā)光的東西。那是什么?小偉心里疑惑,正要問父親,父親說,小偉,那是蛤蟆魚,也叫老頭魚,學名安康魚。
還有這種魚?它怎么會發(fā)光呢?小偉驚詫不已。他又往水里細看,看到這種魚頭頂上有一根釣竿,這根釣竿不時會發(fā)出星星一樣的閃光,像一支懸掛明燈的釣魚竿。
父親說,蛤蟆魚基本上是吃等食的,平時潛伏不動,以背鰭第一棘的皮瓣為釣餌,誘捕那些趨光的魚蝦類。
說到這里,父親挽起褲腳悄悄下水,探下身子,手猛地一伸,就抓到了那只蛤蟆魚。
蛤蟆魚在父親手里扭曲著身子,但被父親牢牢抓在手里
4、。小偉打開手機的電燈,看到這種魚頭大,口寬,胸鰭寬大,尾部細小,背紫褐色,腹面淡色。
小偉呵呵一笑,對父親說:“爹,這就叫做螳螂捕蟬,黃雀在后。”
這種魚肉少,吃起來不過癮。父親甩手把魚扔進了江里,然后繼續(xù)說道,咱江邊好多漁民都喜歡逮蛤蟆魚,好逮,不費勁。孩子,人跟這蛤蟆魚一樣,不能太出風頭。
父親這是哪里話啊?小偉心里打了個愣。
父親說,你下鄉(xiāng)扶貧,你改造危房,你資助貧困大學生,這些都沒錯,不要傳到朋友圈嘛。
原來父親天天去自己的朋友圈里轉,時時關注著自己呢!小偉恍然大悟,心里一下子熱乎起來。天天點贊的不一定是朋友,不點贊的不一定就不是朋友,看來這話真是沒說錯。
父親說,你若挺不
5、下來,或是做得不夠圓滿,讓人揪住把柄,可就不好嘍。你是單位的一把手,有時不能太招人眼了。
小偉說,爹,我是故意那樣做的。
父親愣怔了一下。
小偉說,我那樣做,一是督促自己堅持到底,不能半途而廢,二是讓大家監(jiān)督自己,杜絕自己有謀私利的行為,還有一點,就是做一個樣子給他們看!爹,無欲則剛,有什么好怕的呢?
龜兒子,咋不早給我說呢?害得我擔驚受怕,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。父親說著,拿起拳頭輕輕捶了小偉的胸脯一下。
有輪船的汽笛聲從江面上飄過來。父親指著遠處的燈塔,自豪地說,小偉,爹希望你能像你說的那樣,要做燈塔發(fā)出的光,不要做蛤蟆魚身上的光!
小偉看著父親,感覺到父親的身板還是那樣的結實,那
6、樣的硬朗。
回家的路上沒有路燈,黑瞎瞎的,有父親在身邊,小偉走得很踏實,一點也不用擔心會迷路。
(《微型小說選刊》2018年第5期,有刪改)
1.下列對小說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,不正確的一項是( )
A.這篇小說善于設置懸念,第四段開頭的四個問句既表現(xiàn)了小偉的復雜想法,也設了懸念,引發(fā)讀者對“父親”真實意圖的猜測,激發(fā)讀者閱讀興趣。
B.小說第五段是景物描寫,交代了“父親”捉魚時的地點、時間以及昏暗的環(huán)境,其中“不安分”一詞賦予江水人的情感,寫出了江水波浪起伏的狀態(tài)。
C.“螳螂捕蟬,黃雀在后”在本文中指的是蛤蟆魚要誘捕那些趨光的魚類,卻被“父親”抓住的情景,“父親”以此
7、情景啟示小偉,讓他明白為官不貪的道理。
D.小偉作為單位的一把手做了許多有利于民的事,他正直無私,愿當先鋒模范,在小偉將自己的行為傳到朋友圈這件事上,“父親”開始時有些不大贊同。
※【答案講評】C (“‘父親’以此情景啟示小偉,讓他明白為官不貪的道理”分析不正確,屬無中生有。從“孩子,人跟這蛤蟆魚一樣,不能太出風頭”可以看出,“父親”想借蛤蟆魚讓小偉明白做事應低調的道理。)
2.結合文章內容說一說“父親”是一個什么樣的人。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※【答案講評
8、】①命運坎坷,愛家愛子:父親早年喪偶,嘗盡艱辛;靠捕魚供“我”上學,將“我”養(yǎng)大,時時關注“我”朋友圈,擔心“我”犯錯,借用蛤蟆魚來勸說。②勤勞獨立,有情有義:不愿跟“我”進城,仍在農村勞動;不愿離開有“母親”的影子和味道的家。③不愛張揚,富有正氣:支持“我”下鄉(xiāng)扶貧等,勸“我”不能太招人眼。
3.請簡要分析“要做燈塔發(fā)出的光,不要做蛤蟆魚身上的光”這句話的內涵以及在文中的作用。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※【答案講評】內涵:燈塔的光指引人走向光明,是無私奉獻精神的
9、象征;蛤蟆魚的光是為了誘捕食物,象征著自私和張揚。這句話是指人應該有為民服務、無私奉獻的精神,不能太張揚和自私。作用:這句話既表明了父親對小偉的諄諄教導,豐富了人物形象,也深化了文章主題,同時也照應了小說的標題“燈”。
二、閱讀下面的文字,完成題目。
老人與貓
楊依靜
①老張頭準備扔掉他的貓,這事兒他已經考慮很久了。
②老張頭今年八十一了,和他的貓一起租住在一個一居室里,他騎三輪車出去擺攤的時候,就把貓留在家里。貓不挑食,一日三餐跟著老張頭吃。貓今年八歲了,算得上是一只老貓了。如今老張頭盡量給貓吃綿軟的東西,因為貓的牙和腸胃都有些不行了。
③老張頭的老伴兒死得早,房子賣掉了,錢留給
10、一雙兒女。兒子在本地上班,女兒嫁到了外縣,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,倒也都孝順。之前老張頭和兒子一起住,兒子兒媳婦上班后,他就跟十歲的孫子在家。老張頭非常疼愛孫子,但總覺得孫子有點嬌氣,還特別能花錢。老張頭有天中午教育他要勤儉節(jié)約,但沒想到小孫子敢拿棍子敲他!這可把老張頭氣炸了,他把小孫子拽過來,拍了他屁股兩下,連褲子上的灰都沒打掉。晚上他爸爸回來,小孫子哭著去告狀,說不要爺爺住在這里了,有他沒我,有我沒他。老張頭的兒子一聽大怒,狠狠揍了孫子一頓。老張頭心疼壞了,心里五味雜陳,隔天就帶著貓搬了出去。
④春節(jié)女兒回來的時候,說剛買了房子,要爸來這兒一起住。老張頭本是不樂意的,但女兒說,這么大歲數(shù),
11、一個人住著,傳出去大家還以為兒女不孝順呢。老張頭想了想答應了。
⑤但貓突然病了。
⑥老張頭發(fā)現(xiàn)貓的毛越來越沒有光澤,尾巴總是垂著,眼睛老是瞇著,還開始變懶了,一睡就是一天,食欲也不如以前了。后來干脆一點飯都不吃,整天蜷成一個球窩在床上。老張頭有點慌了,貓是不是要死了?
⑦老張頭抱著貓坐了一宿。他想起死去十多年的老伴和他去世的摯友們。他見過的死亡還不夠多嗎?臨死還要再經歷一次嗎?他八年前養(yǎng)貓的時候,還擔心自己死了這貓沒人照顧,但沒想到現(xiàn)如今貓也要走在他前頭。
⑧老張頭又觀察了幾天,貓的狀況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,與貓永別的場景一次次出現(xiàn)在老張頭的眼前。不,他不能接受,他再也不想面對死亡了。深
12、思熟慮之后,他決定把這貓放掉。
⑨老張頭把貓裝在布袋里抱了出去。他知道有個學生公寓,每天剩飯挺多,他想把貓放到那附近,但半路上忽然想到貓和自己一樣,喜歡清靜,萬一到時候學生都捉著貓玩咋辦……這學生公寓不能去!他抱著貓兜兜轉轉,走到天快黑了,看見了一座空房,墻角有個洞能通到空房里面,他在四周探查了一番,自己安慰自己說,能避雨,四周還有人家,貓應該淋不到,餓不著!這樣的話,不知道老張頭自己說了多少遍,才把貓放到洞里。貓還是蜷成一個球,一動不動,黃色的眼睛盯著他。老張頭摸一下貓頭,一狠心扭頭走了。
⑩回到家躺到床上的老張頭腦子亂成一鍋粥,想的都是貓,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睡了。半夜手不自覺地去摸貓,
13、卻什么也沒摸到。老張頭驚醒了,他想起貓小時候的樣子,黃色的絨毛,細尾巴卷卷的,瞇著眼睛把下巴伸過去讓他撓……老張頭再也沒睡著。
第二天一大早老張頭帶著饃和水又來到了昨天丟貓的地方,貓不見了,他小聲叫貓,沒動靜。老張頭把饃嚼好,把食盤和水碗放在門洞里。他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,還是沒看見貓出來。老張頭在那兒坐了很久,直到要回家了還是沒見到貓。
老張頭又給貓送了幾天的飯,盡管之前送的饃和水沒有動過。女兒又打電話來催老張頭動身,他知道不能等了,他要離開這里了,離開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。
其實他對這個小縣城沒什么歸屬感,他所眷戀的東西,是在老家屬院狹小的房子里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著老伴兒做的飯;是他
14、騎著自行車,前梁站著兒子,后座坐著女兒,打著車鈴穿梭在街道上;是他在講臺上聲如洪鐘地講課;是他和摯友在亭子里聽著蟬鳴下棋。
可是妻子去了,房子賣了,孩子們也各自成了家;他退休了,當年下棋的人,湊不齊了。
老張頭用一輩子編織的那張生活的網(wǎng)已經快要瓦解了,一個個結點消失,密致的網(wǎng)漸漸只剩下一條線,一頭是他,一頭是貓,現(xiàn)在也斷了。
行李都收拾好了,老張頭拿著燒餅和牛奶,又去了那個洞邊。所有的食物都沒有動,有些發(fā)霉了,他把新的替換上去就轉身走了,走了兩步忽然轉身回來,用盡力氣朝門里叫貓,蒼老的聲音因為顫抖被拉得極長。
“貓——噢——貓——噢。”他完全顧不上旁人的眼神,他只管叫他的貓,“貓——噢
15、——?!?
在院子的角落里,那只貓竄了出來,跳進空房,鉆進洞,蹲在洞口覷著他。老張頭雙手顫抖地抓住貓,貓瘦了,但是精神好了些。它熟稔地伸過頭去,等待老張頭撫摸它。
老張頭向貓擺擺手:“走吧,我把你扔啦,不要你啦?!彼又蚯白?,聲音低沉下來,“走吧,走吧……我也要走了?!必埿∨芰藘刹?,一下一下蹭著老張頭的腿,老張頭鼻子一酸,彎腰把貓抱了起來,摟到了懷里,貓發(fā)出愜意的呼嚕聲。
許多人的目光投過來。一個頭發(fā)花白的老人抱著一只“野貓”,一邊走一邊流淚,確實是很引人注目的事情。老人扶著墻站了會兒,他把腰哭疼了。
老張頭打開門,把貓放下,貓飛快地跑去喝水,看來是渴了很久。老張頭一邊順著貓的毛一邊絮
16、絮地說:“你笨哦,連找水喝都不會?!必垺斑鳌绷艘宦暎麌@了口氣:“不扔了,不扔了……”他愣愣地坐在打好的包袱旁邊,看著貓喝水吃食。
午后的陽光從小窗戶射進來,照到空蕩蕩的茶幾上,這感覺多像多年前周末的中午,他像現(xiàn)在這樣坐在桌子旁邊,妻子端上一小盆熱騰騰的土豆燉肉,兒子挑肥的,閨女挑瘦的,他一邊小口小口地抿著酒,一邊揀盆里的土豆吃。廚房里還燉著蘋果山楂糕湯,咕嚕嚕地冒香氣,妻子從廚房出來,收起他的酒瓶,“好了,喝一杯嘗嘗就行了?!?
老張頭笑了,仿佛無數(shù)細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結、連接,編織重現(xiàn)了多年前的那張網(wǎng)。
他從兜里掏出手機,撥通了女兒的電話:“喂,囡囡啊……爸想過些日子再去……要不,爸
17、就不去了吧?!?
(有刪改)
1.下列對小說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,不正確的一項是( )
A.“老張頭準備扔掉他的貓,這事兒他已經考慮很久了。”獨句成段,用概述敘事,橫截面方式切入來講述故事,為后面的情節(jié)作鋪墊,給讀者留下懸念。
B.老張頭心疼孫子,不想讓兒子為難,于是從兒子家搬出來,和他的貓一起租住在一個一居室里。
C.小說多次使用照應的藝術手法,比如第四段老張頭答應和女兒一起住,結尾又婉拒女兒的要求;第十三段老張頭眷戀往昔的生活,倒數(shù)第三段又重溫了這種生活。
D.老張頭憐惜他的貓,舍不得將它扔掉,又不得不將它扔掉,因為他要到嫁到外縣的女兒家一起住,帶貓去很為難。
※【答
18、案講評】D (老張頭扔掉貓是因為他再也不想面對死亡。)
2.請解釋文中畫橫線句子的含意。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※【答案講評】妻子去了,房子賣了,孩子們也各自成了家,他退休了,當年下棋的人湊不齊了;曾經陪伴自己的人都遠去了,過往的生活不存在了;只有貓與他相依為命,如果把貓扔掉,生活就沒有了寄托。
3.小說情節(jié)運行中有一種“搖擺”模式,所謂“搖擺”是指:在一篇小說中,即使開端和結局都很簡單,作家也決不會讓人物選擇捷徑一口氣跑到底的,而是讓他千折百回,最終才抵達結
19、局。請結合文本分析這篇小說的“搖擺”藝術。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※【答案講評】(1)本文的“搖擺”具體表現(xiàn)為:①老張頭準備扔掉貓,考慮很久了。②深思熟慮之后,他決定把貓放掉。③他決定把貓扔到學生公寓,又擔心學生捉貓玩,他抱著貓兜兜轉轉,走到天黑才將貓放到一個能覓食,又能躲避風雨的空房。④扔貓的第二天,他又回到放貓的地方,送饃送水。⑤找到貓后,喃喃自語與貓分別。⑥當貓表現(xiàn)出依戀之情的時候,他將貓抱回家,覺得貓是他生活的寄托。(2)“搖擺”推動了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,使故事千回百轉,搖曳多姿;豐富了人物的內心世界,使人物性格更加豐滿;使主題意蘊更加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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